第六十六章、不速之客(1/ 2)
京师,丁府。
后宅花园占地广阔,富丽堂皇,四面抄手游廊围绕,奇花异草间点缀着采自江南的奇峰怪石,一汪池塘引的是城外活水,满池栽种着荷花莲蓬,微风袭来,水波荡漾,游鱼徜徉。
临池一座水榭内,一身素净衣裳的谭淑贞靠在栏杆处做着女红,旁边一张湘妃竹榻上徐长今大小姐捧着一碗冰酪吃得不亦乐乎。
时值盛夏,天气炎热,二人衣衫穿的轻薄,可也难耐酷暑,谭淑贞鼻尖已有了微微细汗。
“妈,你来吃一口。”心疼干娘的小长今蹦到谭淑贞身前,舀起一勺奶酪递到唇边。
拗不过小丫头的谭淑贞浅浅吃了一口,不由皱眉:“你放了多少糖霜,腻死人了。”
小长今嘻嘻一笑,“甜的才好吃嘛。”
“你呀……”谭淑贞爱怜不忍多责,将绣花针在鬓发间蹭了蹭,继续低头做工,只是道:“成天变着法儿吃吃喝喝,等你变成一个小圆球,看爷回来怎么说你。”
长今鼻子一皱,扑到竹榻上,轻薄的翠绿绸裤滑下,露出两截粉藕般光滑小腿,不满道:“谁教他不疼我,出门也不带着我,胖死给他看。”
“啪”的一声脆响,长今一声惊叫,捂着火辣辣的小屁股跳了起来,惊恐地看着面色不善的丁寿。
“不疼你?今天让你好好疼疼。”二爷向来说一不二,将小长今按到膝上,又是一巴掌,打得小家伙嗷嗷呼救。
“爷,孩子小,您别打坏了她。”谭淑贞紧着相劝。
“让你在家好好练功读书,却整天只知道吃喝,不抽了你这根懒筋,将来还得了。”丁寿冷哼,又是一下,嗯,最近小丫头屁股肉又多了不少,手感不错。
长今眼泪都飙了出来,扑腾着小腿哭喊道:“救命,救命,师父救命。”
丁寿纳闷,此时叫“师父饶命”不是更贴切么,来不及多想,再多打几下过过手瘾。
举起手掌还未落下,便被一柄玉扇挡住,“丁兄,适可而止。”
丁寿讪讪收手放人,长今过去抱住白少川大腿,抹着眼泪,“白哥哥……”
“童言无忌,丁兄何必苛责太过。”
“白兄有所不知,正所谓不打不成材,棍棒出孝子,你且等等,我再找根棒子去。”丁寿一本正经道。
他这半真半假的样子吓得长今花容失色,一声尖叫,沿着水上曲桥跑了出去,直到撞了人才止步,仰头看见来人样貌,顿时委屈大哭:“师父……”
怎么出门月余,徒弟都抢走了,哪个不开眼的和爷们呛行,丁寿火气上冲,待看清来人模样,一腔怒火却又发不出来。
来人一身蜜色衫裙,满头青丝盘着妇人发髻,约莫三十来岁年纪,一张雪白鹅蛋脸,弯眉凤目,也是个美人。
“这个,那个,请问夫人……”自家冒出一个不认识的妇人,丁寿一时竟有些口拙。
“这位想必就是东主了,妾身谈允贤,受梅师兄之邀前来。”妇人敛衽施了一礼。
“哦哦,原来是谈先生,适才失礼了。”丁寿连忙回了一礼,看着躲到谈允贤身后的长今苦笑:“劳烦先生拨冗北上,敝人感激不尽,怎奈小徒顽劣,怕是给先生添了麻烦。”
“东主客气,长今聪明灵慧,勤勉求学,确是可造之材,妾身所学后继有人,当承东主之情。”谈允贤轻抚长今丫髻,轻声说道。
聪明灵慧也就罢了,勤勉?她这样的?丁寿看着躲到谈允贤身后冲他吐舌头做鬼脸的小丫头,不由苦笑,自己真把这丫头宠坏了。
闻得身后白少川轻咳一声,丁寿省起自己还有事要办,“谈先生暂请安歇,敝人还有些俗务待办,稍时再向先生求教。”
谈允贤微笑颔首,丁寿招手换过谭淑贞,“从宣府带回些人,你帮着安顿一下。”
谭淑贞应是,见丁寿要走,忙取出一张红帖,道:“前几日有人下帖夜间摆宴,因不知爷几时回来,便给爷回了,不想爷恰在今日回府,去与不去还请爷拿个章程。”
丁寿随手接过,呦呵,还是喜帖,打开一瞧,脸色突变,抬腿要走,眼前白影一闪,白少川已经挡在身前。
“哪里去?如今家小安顿已毕,随我去见督公。”
丁寿一脸苦色,“白兄,小弟有要事待办,可否打个商量?”
白少川摇头:“见督公,没商量。”
丁寿无奈咬牙跺脚:“走!!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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粉墙环护,绿柳周垂,虽有前院的丝竹之音隐约传来,却更衬得小院幽雅宁静。
穿过月亮门,甬路衔穿锦簇花园,直通一座二层小楼,楼上香闺甚是素洁,布置却堪称奢华,靠墙一座紫檀博古架上摆放着七八件古玩玉器,边上青花大盘内盛着数十个娇黄玲珑的佛手,东边拔步床上悬着葱绿花卉纹的湖罗幔帐。
靠西侧妆台上摆放着一个豆柏楠减妆,旁边竖着两尺多高的以水银杂锡打磨光洁的鎏金铜镜,镜内玉人刚刚放下手中象牙梳子,以沾了凤仙花汁的唇笔轻描绛唇,随后又以纤秀玉指将樱唇涂点的更加娇艳欲滴。
“姐姐,你真美!”一身红罗衫子的雪里梅由衷赞道。
“死丫头,就你嘴甜。”苏三扭头嗔道。
雪里梅凑上前搂住苏三,霎时一对如花娇颜同时呈现在一面铜镜内,“姐姐,你真的就这样嫁给三公子?”
幽幽一叹,苏三轻声道:“还能如何,咱们这样的出身,还能强求什么匹嫡之礼么?”抬首强颜道:“何况这些日子交往,三郎的人品才学俱是不俗,又肯真心待我,莫如就遂了这段因缘,也算终身有靠。”
雪里梅回身四顾,点头道:“他对你确是不错,这南北二楼,满屋家私,怕不下万金之数,院子里其他姐妹可艳羡得很呢。”
“我的不就是你的。”苏三调笑道:“当年姐妹盟誓,嫁则同夫,一仙已与他有了白首之约,待你大的几岁,还不是要和我一样,娥皇女英共侍一夫?”
雪里梅连连摆手,“当年我年纪小,糊里糊涂地掺了一脚,做不得数的,你们休要裹上我。”
“何事要裹上姑娘啊?”折扇轻挑竹帘,一身襕衫的王朝儒微笑而入。
苏三故作叹息状,“妾身自知福薄,无缘独享三郎厚意,正苦心做媒,这妇德可还使得?”
“三姐夫,休要听姐姐胡说。”雪里梅羞恼顿足,扭身向楼下跑去。
王朝儒面含笑意,目送雪里梅聘婷身姿,这妮子年纪虽小,却身段妖娆,更有一身冰雪玉肌,着实勾人。
“可是动心了?”
王朝儒闻声回首,见苏三眼中嘲弄之色,晓得自家失态,连忙躬身道:“三姐哪里话,小生能得你姐妹二人垂青,已是前世福报,岂敢得陇望蜀,贪心不足。”
“口不对心。”苏三玉指拦在王朝儒唇边,口中调笑,人却依偎在了他的怀中,“怎地不在院中吃酒?”
软玉温香抱满怀,王朝儒早不知身在何乡,轻吻着怀中玉人秀发,自顾道:“良辰美景,岂能让三姐你独守空闺。”
“你就不怕在士林中留下见色忘友的污名。”苏三螓首微扬,凤目含春。
春宵一刻值千金,此刻哪怕孔夫子在侧,也挡不住王朝儒急赴阳台,矮身将苏三横抱而起,向那边雕花拔步床走去。
罗裙小衣一件件飞落,当那件粉缎绣花肚兜也丢在一旁时,玉堂春已好似白羊般赤裸仰卧在牙床上。
粉嫩娇躯一丝不挂,一双玉乳虽不丰硕,却坚挺饱满,犹如一对玉碗倒覆在微微起伏的洁白胸膛上,两颗红豆般的乳珠迎风挺立,与周边粉红乳晕相映成趣,柳腰一握,香脐浅陷,两条玉柱般的修长美腿线条优美,交汇之处阴影稍凸,隐约可见一条细长肉缝,一丛柔顺芳草覆盖其上,难窥全貌。
晕生双颊,将一双藕臂环挡胸前,两条修长玉腿紧紧交织在一起,苏三羞嗔:“看个什么,还不把灯熄了。”
“灯下赏美人,果然别是一番意境。”口中喃喃,王朝儒却未有动身之意。
“那你就呆看一夜吧。”苏三半怒半羞地扭转娇躯。
光洁玉背和浑圆挺翘的玉臀刹那间呈现眼前,王朝儒顿时惊醒,连忙起身吹灭蜡烛,脱衣上榻。
“嗯——三郎……”情郎火烫的身躯贴近,使得美目羞闭的玉堂春全身轻颤,感觉到一根火热跳动的肉棒紧贴香臀,虽是清倌,但身处青楼耳濡目染,也知悉那是何物,更让她心中慌乱,口中梦呓。
王朝儒年纪虽轻,绝非欢场青雏儿,年幼时便和屋里丫鬟偷尝禁果,待大些又流连秦淮风月,对自家手段和本钱颇为自信,如此美人若不细细品尝岂不暴殄天物。
一手轻轻抚弄身下玉人白皙胴体,由足踝直到大腿尽头,手指拨弄梳理着饱满阴阜上的柔滑毛发,偶尔才在那粒相思豆上挑拨一下,便引得身下美人娇躯颤悸。
另一手则把玩着那对坚挺椒乳,将那粒粉红樱桃轻轻拉起,再缓缓按下,不到片刻玉堂春已在王朝儒调情手法揉弄下神智渐迷,一对浑圆修长的白嫩玉腿缓缓分开……
“三郎……奴家那里好……好痒……好热……”
苏三全身酥软无力,迷茫中玉手下探,握住了那根火烫肉棒,下意识感觉这与一秤金教导自己时所用的木刻之物有些不同,却未及细想,将爱郎的火热分身引向已是小溪汩汩的幽秘圣地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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楼上灯火初熄之时,便让在院中凉亭内翘首以望的刘鹤年与韩守愚失望不已,二人相视一眼,一声轻叹,看看周边院中布置,只能自我安慰谁教自个儿老爹是清水衙门官儿,财力不及,人家抱得美人归,他们只能在下面干瞪眼。
回身入席,又见那边几案边与雪里梅说笑的杨慎,二位公子心中更加不是滋味,钱没王朝儒多,才学又不及杨用修,无钱又无才,难得美人睐,这京城风月场真真气死人个也么哥。
“二位贤弟,请酒。”焦黄中一旁好心劝酒。
酒入愁肠,更添烦恼。
韩守愚冲着杨慎道:“用修,今日是顺卿大喜之日,你乃川中才子,怎可无诗应和,且为他二人作诗一首,以酬此宴。”
杨慎抬首笑道:“小弟恭敬不如从命。”
“好,”雪里梅登时眉花眼笑,“公子,奴家为你研墨。”随即在案上铺上产自嘉州的薛涛笺,又取来松江府购得的顶烟老墨,加入砚滴清水,边研墨边含情脉脉地觑着杨慎。
杨慎取过一只紫毫湖笔,蘸墨之际向着雪里梅抿唇一笑,将个小妮子笑得心如鹿撞,磨墨玉手都加重了几分力气。
本意只想为难这位小老弟一下,作诗不成便罚酒了事,不想又被喂了好一口狗粮,韩守愚好生无趣,“既然作诗,便要几分急智,便限时……”
韩守愚还在考量多长时间合适时,忽听得绣楼上一声女子莺啼哀鸣,在这静夜园中,分外清晰。
几个欢场老手自知何故,相互一笑,颇为暧昧,便是雪里梅在初闻惊讶后,也是脖根红透,粉腮通红,轻轻羞啐了一声。
倒是手提紫毫的杨慎眉峰尽展,笔走龙蛇,须臾间一首诗作已跃然纸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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