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章(1/ 2)
天亮的时候,路川已经下山向北走出二三十里路了。
他实在觉得没有再留在山上的必要了,武当,呵呵。
表面上比试啊,选拔啊,什么的似乎非常公平,实际上呢,看谁顺眼就给谁传授,什么实力,什么品性,都是胡扯。
万朝清白天所使的神门十三剑他不会,晚上所使的太极神剑中的三环套月他更不会!
万朝清明明都学过太极神剑了,还参加什么选拔?!
他不解,所以他问了师父——武当第六代掌门清涟真人。
只是清涟真人也没有给出合理的解释,也不知是怕他听不明白,还是其中涉及的东西太过复杂,以致于不能让他知道。
清涟真人好像早就知道他今晚会下山,就在解剑亭等着呢。
起初路川还有些紧张,毕竟不经师父允许擅自下山是违反门规的。
但当他看见师父身旁那件包袱的时候,他才放下心了,不过心也凉了。
虽说他是自己要走,但那都是一时气不过出的下策,就像小孩子耍脾气,本来也就是小孩子耍脾气,有人哄哄都会好的,可师父丝毫没有挽留的意思,倒像是盼着自己走。
“师父……”路川眼中含着泪花,噗通一声跪在师父面前。
“起来吧。”老人的语气很平淡,脸色也一如往常,没有怒其不争,也没有哀其不幸。
但就是这平淡如水的表情和语气,最伤人,路川才十四,心还很稚嫩,经不起这样的伤。
少年只是低着头,听师父训话。
其实老人也没说什么,就是给了一锭银子,一块用来包剑的布,一封信,最后指了一条路。
说完之后,老人飘然而去,少年摸了一把眼泪,便再也没有回头。
下山之后顺着官道一路狂奔,不知疲倦。狂奔止不住心痛,但能把眼泪甩在身后,不让它顺着脸颊流下来。
流眼泪是最没出息的,至少在少年心里是这样。
但人的体力终究有限,路川内力浅薄,更是支撑不了多久。
疲倦了,小腿酸痛,胸膛不停地起伏,肺像被冰水灌了一遍。
他伏在地上,双手挖出一个坑,把头埋在里面,把眼泪埋在里面,把嘶吼埋在里面,把悲伤把那些美好的记忆把所有带不走的统统都埋在里面。
这样的情景,如果有人看到,一定会被吓到,所幸并没有人经过,也算是给少年留了最后一点脸面吧。
所有消沉的举措,都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,祈求、哀怨都不是。
路川年纪虽少,却并不傻,他也知道这个道理。
等眼泪干了,等嗓子哑了,少年再次上路了,一路向北。
一路的脚印,带着一路的叹息,都说少年不知愁滋味,那这一声声不自知的长吁又如何解释?
伤寒夹气,又是风餐露宿,终于,倔强的少年晕倒了,倒在了路边。
等再次醒来,已经是躺在床上了。
路川挣扎着坐起身来,只觉得头昏脑涨,浑身酸痛,连动一动手指都很是费劲。
陌生的环境让他有些不安,不弄清楚情况他就没办法继续躺下去,虽然他非常想就那样躺着。
就在他准备下床的时候,突然咯吱一声,门被推开了。
走进来一位青年,看扮相应该是客栈里的小二。
“哎哟,客爷您可算醒了。”小二说着将一盆净面水放在了架子上,袖手笑道。
“小二哥,请问一声我是怎么到这里的?怎么我没有半点印象?”
见路川坐在床上,而不是躺在床上,料想病已经好了很多,但凡人躺久了就想走动走动,透透气,店里伙计伺候过那么多人哪能不知道这个道理。于是赶紧将衣服拿给路川,顺便把靴子都摆好了。
“您哪能有印象啊,我们掌柜的发现您的时候您已经昏倒了。还得说我们掌柜的是少有的大好人啊,将您请到店里不说,还请镇上最好的大夫来瞧病,这两天每天都要来看好几趟呢。”
“救命之恩形同再造,请你带我去见见掌柜,我好当面道谢。”
“好说好说,您现在能走吗?要是不舒服要不您还是再休息休息?”
“不碍事,不碍事。”
没过多久,路川就见到了那位大善人掌柜,掌柜的年近中年,白净面皮,三绺须髯,看样子看样子,应该是读过几本书的,此时正打着算盘核对账本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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